第一百六十八章 柳暗花明

　　“装垫儿台！装垫儿台！”
　　“近日，昆仑山区域发生重大安全事故，一旅行团在游玩途中不慎迷路，全团三十五人，失踪二十七人，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有幸存者自称，旅行团误入鬼村，幸得财神爷王渲的庇护，才侥幸生还。”
　　“目前，对失踪者的搜救工作已经展开。”
　　“装垫儿台将为您跟踪报道！”
　　“……”
　　王染看着手机上的视频，脑瓜子嗡嗡的。
　　财神爷王渲
　　这个称谓跟他在寻幽探秘时创建的角色一模一样。
　　更关键的是，寻幽探秘的时候，他操纵的王渲确实遇到过一个旅行团。
　　如此巧合，他很难不把这个新闻跟他的寻幽探秘联系到一起。
　　唯独一个地方有所出入。
　　新闻里的旅行团说他们误入鬼村，还死了很多人。
　　但他寻幽探秘的村子，村民都和蔼可亲……莫非是一群看人下菜碟的鬼？
　　“这是怎么回事？”
　　他询问道。
　　【请自行探索】
　　模拟器模糊地回应了他。
　　王染悟了。
　　此王渲就是彼王渲！
　　所以上次寻幽探秘，他操纵财神爷在鬼村救了几个旅行团的人？
　　王染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仔细一想，神话时代哪有旅行团这么现代化的东西？
　　他当时就该注意到的。
　　王染深吸一口气，他仔细查看新闻，又发现了一个盲点。
　　“我寻幽探秘的时候没有对他们做自我介绍，他们怎么指名道姓说财神爷王渲把他们救了？”
　　王染感到疑惑。
　　他忽然心中一动，打开电脑，把“财神爷”这三个字输入搜索栏。
　　刹那间，许多词条弹出来。
　　王染扫了一眼，发现这些词条全都是关于财神爷王渲的，其他财神则是提也没提一句。
　　他直接搜索其他财神。
　　武财神赵公明、武财神关羽、文财神比干、文财神范蠡、活财神沈万三……
　　王染感到十分吃惊。
　　因为这些人物虽然能搜出来，但却搜不出他们与财神的任何瓜葛，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剑，斩断了这些人物与“财神”这个称谓的联系。
　　这世上只有一个财神！
　　财神爷王渲
　　“不可思议，这是怎么回事？”
　　王染大为惊奇。
　　他索性搜索“财神爷王渲”。
　　密密麻麻的词条横亘在他眼前，他不假思索地点进一个专业民俗网站。
　　“财神爷王渲，主管世间财源。”
　　“每岁正月，为财神特别祀期，如民家之祀天地然。每岁二月十八日，亦献戏酬之。”
　　开头还算正常，但底下跟着一行备注。
　　“人们祭祀祂，是为了……”
　　“不被祂抢走财运？！”
　　王染懵了。
　　祭祀财神不是为了财运亨通，而是为了财神不来抢自己？
　　这是什么离谱的祭祀原因啊？
　　王染飞快地阅读这个页面，他读得越多，脸色越怪，因为这个民俗网站对财神爷王渲的描述跟他印象里的传统财神几乎是背道而驰。
　　传统财神司命禄，庇护商贾，招财进宝。
　　财神爷王渲也做类似的事，但却是黑涩会收保护费的性质，供奉了可以正常经营，不供奉就别经营了。
　　网站将这份供奉称作税费。
　　无论什么人，哪怕是皇帝也得向财神缴税，不然就会被财神抢走财运，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因此，三教九流都拜财神。
　　王染沉默了。
　　他感觉很离谱，但又很合理。
　　因为在寻幽探秘的时候，财神爷王渲无论干什么都要实施一番劫掠，可见民俗网站的记载不是空穴来风。
　　财神爷真的很爱抢东西。
　　王染陷入了沉思。
　　他不明白自己跟财神爷王渲是什么关系。
　　自从那次寻幽探秘结束，他就再没有跟财神爷王渲发生过任何联系了。
　　“我可以通过寻幽探秘控制财神爷吗？”
　　他试探地问道。
　　【当您以财神爷王渲为主要角色进行寻幽探秘时，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纵祂的举止】
　　模拟器回应了他。
　　王染缓缓点头。
　　就像上次寻幽探秘时那样，他可以通过一些选项控制财神爷王渲，但不能随心所欲。
　　他满怀期待地问道：“我记得我有一次寻幽探秘的机会，我可以控制财神爷去解决末日吗？”
　　他之前完成了一次支线里程碑任务，获得了一次寻幽探秘的机会。
　　财神爷是接受祭祀的神仙，对付香火愿力肯定是内行，假如能让财神爷出手，末日危机必定能迎刃而解！
　　王染内心火热。
　　泥塑软硬不吃，又强得可怕，他实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他已经感到迷茫了，但财神爷王渲的出现让他有了新的希望。
　　但模拟器的回复并不乐观。
　　【寻幽探秘具有随机性，您无法主动选择角色，也无法为角色指定任务】
　　王染疑惑道：“什么意思？”
　　【下次寻幽探秘可能会随机一个角色，而不是财神爷王渲，即便仍是财神爷王渲，财神爷王渲也不一定会帮助您化解末日危机】
　　【请您不要对此抱有任何期待】
　　闻言，王染有些失望。
　　不过他没有气馁，因为这仍是一条可行的破局之路。
　　就算他不能操纵财神爷王渲化解末日，但只要把消息传进财神爷王渲的耳朵里，让祂知道地球上有个地方有很多香火愿力。
　　以财神爷王渲雁过拔毛的秉性，不愁祂不动心。
　　到时候，祂会自发地寻找香火愿力，找到以后灭掉一个正在孕育的怪物，简直是太顺理成章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个消息传到财神爷王渲的耳朵里。
　　王染心中浮起一个词。
　　祭祀！
　　大规模祭祀！
　　这是与神仙沟通最有效的方式。
　　“又要跟国家打交道了。”
　　王染喃喃道。
　　“必须组织一场国家级的大规模祭祀，这样才能确保财神爷得到消息。”他若有所思道，“正好我从世界枢纽买了一批先进技术，拿出几项当报酬给国家好了。”
　　他本来准备让晨曦使徒先把技术吃透，然后一点点推动社会变革。
　　但情况有所变化。
　　王染思索了几秒，然后拨通了老人的电话。
　　嘀——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
　　“又有新的灾难了。”
　　王染开门见山道。
　　电话另一端安静了几秒，之后传出老人无奈的声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天才刚阻止巨兽复苏的末日，被疏散的人还没完全返回永安市，现在又有新的灾难……
　　王染叹气道：“上次末日已经彻底结束了，这次是新的末日。”
　　他也没想到新的末日来得如此突然。
　　他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地球上沉淀的香火愿力催生出了一个恐怖的怪物，现在这个怪物正在孕育之中，我想请财神爷把它解决掉。”
　　电话另一端又安静了。
　　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王染的话属实有些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王染身份特殊，老人可能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王染解释道：“神仙是真实存在的，祂们就是很久以前的超凡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失踪了，祂们走了以后，人类仍然在祭祀祂们，产生的香火愿力就在地球的某处沉淀了下来。”
　　“现在这些香火愿力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开始孕育一个怪物。”
　　“财神爷王渲是目前唯一一个回来的神仙，而且也是唯一有能力化解这次末日的人选，我们必须赶在怪物诞生之前联系上祂！”
　　泥塑太恐怖了，如果孕育完成，王染担心连财神也不是对手。
　　老人沉默半晌后问道：“那个旅行团说的是真的？”
　　自从知晓超凡者的存在以后，官方对各种超自然事件的兴趣就变得浓厚了。
　　老人不仅看了旅行团的新闻，还亲自做了救援批示。
　　王染对老人的问题有些意外，但他不假思索地答道：“不清楚，但遇到财神爷王渲的那部分肯定是真的，我有特殊的渠道验证。”
　　就是他操纵财神爷王渲把旅行团的人救了。
　　老人沉默半晌后问道：“你希望国家怎么做？”
　　他知道王染打电话来一定是为了向国家求助。
　　王染答道：“我希望国家组织几次大规模祭祀活动，向财神爷王渲传递信息，告诉祂地球上有很多香火愿力，让祂找到香火愿力聚集的地方，杀死还在孕育中的怪物。”
　　祭祀有人神交感的作用，而且也会诞生香火愿力，财神肯定能感应得到。
　　老人沉吟道：“大规模祭祀活动……我们国家是一个无神论国家，官方出面组织这样的活动，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国情在此，有些事的确不方便做。
　　王染理解老人的难处，但他需要国家的帮助，他沉声道：“我有可控核聚变技术。”
　　可控核聚变，这是一项在无数科幻作品中都被提及的技术。
　　这项技术意味着无限的能源。
　　不仅能帮助人类的科技突飞猛进，还能缓解整个人类文明围绕资源展开的内耗，修复因工业发展而遭受破坏的地球生态。
　　老人疑惑道：“你说什么？”
　　王染答道：“我有完整的可控核聚变技术，我需要国家组织三次大规模祭祀活动，三次祭祀完成之后，我就把这项技术移交给国家。”
　　实际上，王染觉得一次祭祀就足够惊动财神爷王渲了，但保险起见多祭祀两次更好。
　　老人沉默两秒后答道：“稍等，我要跟其他人讨论一下。”
　　王染点头道：“好！”
　　电话另一端忽然没了声音。
　　王染耐心等待。
　　过了几分钟，话筒里传出一个陌生的略带激动的声音。
　　“您好，王染先生。”
　　“请问您真的有完整的可控核聚变技术吗？”
　　这显然是一位科学家。
　　王染点头道：“我不仅有可控核聚变技术，我还有一些更强大的技术，如果合作顺利，我可以酌情再赠送几项。”
　　科学家忐忑地问道：“您还有什么技术？”
　　王染回忆了一下他在摩大商城的购物清单，他答道：“空间拓展技术、行星级生态改造技术、高级纳米机器人技术、太空电梯建设技术等等，还有一些特种材料合成技术，这些是跟前面那些配套的。”
　　王染听到这名科学家的呼吸声变粗重了。
　　电话另一端又安静了。
　　这回又过了几分钟，老人回来了，他温和地问道：“你希望什么时候举行祭祀，规模要多大？”
　　看样子已经商量出结果了。
　　虽然是无神论国家，但也不是不能举行国家级祭祀，就当是回忆传统文化了。
　　一旦取得可控核聚变技术，华国就再也不担心被人卡脖子了，甚至还能依靠这项技术打开日渐僵硬的国际格局。
　　“至少要有一亿人参与。”王染思索道，“末日在一个月后正式爆发，但怪物在这之前就孕育完成了，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候，所以越快越好。”
　　老人犹豫道：“一亿人同时祭祀有些困难，能不能把人数降低到三千万，次数提高到九次？”
　　王染思索了一下后答道：“一亿人同时祭祀——至少要有一次。”
　　亿人规模的超大型祭祀很有必要，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人在祭祀财神，如果不给财神一个格外有力的冲击，财神未必能注意到他们。
　　接下来，他们敲定了细节。
　　国家将在七天后举行一次亿人级别的大型祭祀，之后每天举行一次三千万人级别的小型祭祀，总共持续七天。
　　作为报酬，王染会在大型祭祀后把可控核聚变技术转移给国家，等所有祭祀结束以后，再额外转移几项材料方面的技术。
　　王染没有在报酬方面锱铢必较，因为这些技术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祭祀能顺利举行，比什么都强。
　　“合作愉快。”
　　王染挂断了电话。
　　他紧绷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山穷水尽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寻幽探秘的角色竟然出现在了现实里，而且还成为了他破局的关键。
　　“只是不知道我跟王渲到底是什么关系？”
　　客观上来说，在他进行那次寻幽探秘以前，王渲这个财神根本就不存在。
　　神职是他选的，
　　名字是他取的，
　　这是一个被他凭空创造出来的神明。
　　王渲本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王渲认不认识他？
　　王染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没人能回答。
　　除非他在现实里见到财神爷王渲，那样才有机会弄清楚。
　　……
　　尽管守望者协会正在第三区与邪神交流意见，但战争的紧张氛围丝毫没有波及到灯红酒绿的十七区。
　　这里依旧是一片繁华。
　　一个身着锦袍的人影蹲在路边，祂望着天上游曳着的鲲型飞行器，眼里满是疑惑。
　　“玉帝在上，本座的贵宾卡呢？”
　　“塔里怎么没有呢？”
　　“我记得就放在第四层啊！”
　　财神爷王渲感到十分苦恼。
　　因为祂丢了一件非常珍贵的东西——一张无限额度的究极贵宾卡，那是祂代表天庭援建世界枢纽时，摩大亲自发给他的。
　　这张卡意义重大。
　　除了因为里面有用不完的钱，更重要的是，在摩大不在的时候，祂可以凭借这张卡借管整个世界枢纽。
　　拿着这张卡他就相当于世界枢纽的半个主人！
　　但现在这张卡不翼而飞了！
　　王渲第N次把宝塔托到眼前，祂眯起眼睛朝窗户缝里望，里面宝光滚滚奇珍无数，但唯独没有他要找的那张黑色小卡片。
　　“肯定是被偷了！”
　　在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推测之后，祂得出了结论。
　　“玉帝在上，连财神也敢偷，真是活腻歪了！”祂气得大动肝火，咬牙切齿道：“要是让本座发现是谁干的，本座非让他穷穿十八辈子不可！”
　　财神一怒，九代赤贫！
　　只可惜祂的这口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空悬在心里。
　　这时，祂眼前浮起几行小字。
　　【尊敬的游客朋友，由于您的摩大币已消耗殆尽，您将被驱逐回原来的世界】
　　王渲翻了个白眼。
　　祂堂堂财神爷，天庭的财政大臣，竟然会因为没钱被驱逐。
　　笑话！
　　“摩大呢？出来见我！”
　　……
　　“魂游百世！”
　　王染放松下来以后，准备瞧一瞧在他不插手的情况下，泥塑会把世界搞成什么样子。
　　顺便测试一下【魂游百世】的效果。
　　【开始模拟】
　　【第一天，你一睁眼就坐了起来】
　　王染在这个位置启动【时空置换】发动了【魂游百世】，模拟器中的文字泛起斑驳的暖黄色的岁月光晕。
　　他感到一阵晕眩。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坐在宿舍的床上，窗外灰蒙蒙的。
　　“这么容易？”
　　这就穿进模拟里了？
　　【你的舍友哈哈大笑】
　　王染眼前浮起一行小字，他怔了一下，随即听到下面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
　　“笑死爹了！”
　　“这个帖子真乐！”
　　王染低头朝床下望了一眼，看到他的倒霉舍友正捧着笔记本哈哈大笑，一副跃跃欲逝的样子。
　　进是进来了，怎么退出呢？
　　【心中默念即可】
　　王染点了点头，双手一撑从床上跳了下去。
　　他拍了拍舍友的肩膀：“你还没有玩这个帖子吧？”
　　舍友愣了一下后答道：“玩了！”
　　王染问道：“你许了个什么愿望，副作用是什么？”
　　舍友答道：“我许愿有个貌美如花的女朋友，然后给我生个龙凤胎，副作用是孩子是我舍友的。”
　　他不以为意道：“这些人脑洞可真大！”
　　王染沉默了。
　　半晌，他拍了拍舍友的肩膀：“你单身对咱俩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