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不要说谎 by 叶栀酒
2024-4-13 21:58
“又大又厉害”
【此处5500字省略么么哒】
翻来覆去到凌晨三点,崇野才被陆时郁洗干净抱回床上。
他气喘吁吁地抓住陆时郁的手,“哥,你怎么不知道累呢?”
明明两个人都赶了一天的路,而他在第二次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力气,要完全依靠陆时郁才可以继续。
没等陆时郁回话,崇野已经眼睛一闭睡着了。
陆时郁收拾了满地狼藉,才回到床上。
崇野可能是太热了,踢了被子,露出身上一块又一块的青紫痕迹,某些地方甚至还遗留着没有消掉的掌印。
是欺负得有些狠了。
陆时郁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被子不盖就不盖吧,他手臂一伸把崇野拉进怀里,睡梦中的人哼唧两声,把头靠在他的胸口。
第二天两个人直接睡到日上三竿,陆时郁先醒,去厨房给崇野做早餐,他倒是还好,没有什么不适,崇野估计要不舒服几天。
他拿起手机,昨天忘记充电,电量提示已经变成红色,他替崇野和付英南请了假。
付英南回复消息很快,问他是在哪里找到崇野的,陆时郁没交代太多,只说路程太累想让崇野多休息几天,付英南当然理解,还特地表明,崇野想歇多久就歇多久,工资是不会扣的。
给崇野请了假,陆时郁才发现昨天晚上孟希尔竟然给他发了消息,但他当时正和崇野翻云覆雨,没有看见。
【孟希尔】:陆总,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
陆时郁赶快回过去。
【陆时郁】:不好意思孟小姐,昨天没有看到消息,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看您方便。
他想孟希尔找他无非也就是因为那一件事,而他也刚好想要和孟希尔说一下自己的想法,一方面两个人商量好更好拒绝婚约,一方面他也想带崇野去见见孟希尔,打消崇野心里最后的那点顾虑。
【孟希尔】:我下周一去常平,那我们就下周一见吧。
【陆时郁】:好的,您到时候把航班信息发给我。
崇野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他自己,他摸了摸旁边的床单,还是温热的,陆时郁应该也没起来多久。
他张嘴想要叫一声,却发现嗓音嘶哑,自己听着都费劲,于是他想坐起身出去找,身子却比嗓子受到了更重的摧残,稍微动一动浑身的痛觉神经都跟着叫嚣了。
崇野只好做罢,陆时郁刚起,肯定也没走,所以一会儿会过来看他,他耐心等一等好了。
崇野睁着眼睛盯着头顶的灯,心头涌起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他们就这样……做过了。
那他们就是彻底属于对方了是吗?
虽然最开始的确感觉不适,可是后面还是蛮舒服的。
崇野想着想着突然自己傻乐起来。
他哥又大又厉害,他捡到宝了。
“自己在这笑什么呢?”
陆时郁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刮了一下他的鼻梁。
崇野可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想笑。”
“还坐的起来吗?”
崇野摇头,“不敢动,一点也不敢动。”
陆时郁把他抱起来,崇野环住他的脖子,手指戳了戳他肩膀上自己昨天咬出来的牙印,他痛极了顾不上太多,甚至咬出了瘀血。
“疼不疼?”
“不疼。”陆时郁摇头,把他放到地毯上,吻了一下额头,“昨天辛苦了,宝宝。”
崇野被叫得耳根子发麻,昨天晚上陆时郁贴在他耳边第一次这样叫他,他就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了。
不过昨天并没有时间好好回味,现在两个人面对面安安静静地站着,听起来感觉又完全不一样。
“哎呀不辛苦不辛苦啦。”
崇野搓了搓微微发烫的脸,撒娇耍赖:“你给我洗漱。”
也不等陆时郁同意,就“啊”一声张开嘴,反正陆时郁不会拒绝他的。
崇野在家里躺了三四天才能正常走路,刚好孟希尔到常平,两个人一同去接机。
崇野坐在副驾驶,陆时郁给他放了一个毛茸茸的坐垫,还有靠枕。
崇野不由得脸一红,“这人家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但是这样你舒服一些。”
“好吧。”
崇野坐上来,嘟囔着,“我不会以后每次都要像这次这样养很多天吧?”
“不会,之后我控制一点。”
“是得控制控制。”
陆时郁听着他认真的语气,忍不住别过头想笑,然后成功地被崇野捶了一拳。
“你还笑,不许笑!”
“好好好,不笑了,我们小野已经很厉害了。”
崇野挠挠头,好像被夸了,但是又感觉哪里有点奇怪。
孟希尔坐的这一趟飞机是晚上六点三十五分落地,两个人到机场的时候刚好六点二十,剩下十五分钟,陆时郁定了一家餐厅。
崇野看着他做好这一切,抓住他的手,“哥,我有点紧张。”
“不要紧张,我在呢,而且孟小姐人很好的。”
说话间,陆时郁被人叫了一声,循声看过去,是孟希尔在招手,她这次过来是临时起意,并且也不准备待多久,所以只拎了个随身的包,行李都没有。
她先和陆时郁握了下手,手指很短暂地碰了一下,随后朝崇野伸出手,笑容明艳,“是崇野先生对吗?”
“对,你好孟小姐。”
“你好。”
孟希尔的目光打量过两个人,不得不说,帅哥和帅哥站在一起的确养眼。
她很自然地拉开后座的车门,瞥见副驾驶上的一套装备,“咳”了一声非礼勿视般看向窗外。
“陆总,我性子急,我也不和你们绕弯子了,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您是怎么计划的?”
她耸耸肩膀,一提这事便觉得有些烦心。
“我爸妈这边有点难搞,我已经和他们吵了一架了。”
今天是六号,也就是说还有两天陆时郁手里最后一个项目就会结束,在那之后,他在郑家便没有任何事务,也是他和郑亭江摆明的最好机会。
“我的计划就是——我准备离开郑家。”
“说白了,联姻看的不就是彼此的身份和家庭背景吗?如果我从郑氏辞职并且和郑亭江断绝父子关系,那这个联姻也就没有意义了。从我这头取消婚约对您影响不好,所以到时候还需要您和孟董事长说一说。”
“断绝父子关系”这件事太重了,就连崇野挺到都有些惊诧,陆时郁只和他说要离开郑家,但是他没想到是要通过这种方式。
陆时郁似乎看出他有疑问,在桌子下面抓住他的手捏了捏指尖。
孟希尔也有些愣怔,她只想着解除婚约是最紧要的事情,而陆时郁甚至考虑到被退婚对她女方来讲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
她不由得感慨这个男人的体贴心细。
“谢谢陆总,我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不用谢,应该的,您放心,不会等太久。”
最多三天。
三个人吃了顿饭,随便闲聊几句。
崇野本来还觉得有些局促,后来发现事情其实没有他想得那么复杂,陆时郁早就计划好一切,孟希尔也是性格十分开朗热情的女孩,相处起来很舒服融洽。
“孟小姐订的哪家酒店?我送您回去?”
“不用,我叫车就好,你们快回去吧。”
怕两个人觉得她是在客套,孟希尔一边说一边伸手拦住路过的出租车,说了声再见便上了车,她才不要做电灯泡呢,明明陆时郁和崇野在她面前并没有做什么亲密的接触,但是气氛就是黏糊糊的。
她单身狗可受不了这个。
崇野坐上车,才终于有机会问,“哥,你怎么和他断绝关系啊,这种事情说断就能断吗?”
陆时郁摇头,当然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但是——
“能不能真的断了不重要,让人觉得断了才重要,我让宇鹤帮我联系了媒体和记者。”
崇野有些懵,过了好久崇野才意识到陆时郁是想利用舆论。
像郑家这种水平的产业,他作为唯一继承人在大众面前的关注度不亚于明星,所以只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离开郑家,和郑亭江关系不好甚至已经水火不容,那么事实到底怎样就没那么重要了。
联姻也不过看中的是他郑家独子的身份,当他没有这个身份,联姻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都是商人,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利益。
孟昌明在此之前也不知道陆时郁和郑亭江关系这么糟糕,等他知道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和郑氏其实没有关系的人,那样对他家里没有任何帮助,因此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退婚了。
所以说来说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和郑亭江说清楚。
陆时郁一直在等这一天,只有他手里没有任何和郑家有关的东西,才能让郑亭江无法用任何理由来反对他。
“九号我会去找他。”
陆时郁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崇野沉默地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两只手,过了许久,他才回话,“我和你一起去吧。”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永远挡在我身前保护我,我想要和你一同面对。
现在的我什么也不怕了。
车停在楼下,陆时郁按过崇野的头吻上去。
他说——
“我爱你。”
一同站在郑家祖宅门口的时候,陆时郁握紧了崇野的手,崇野手心冰凉,陆时郁用指腹摩挲过他的手背。
“有我在。”
依旧是罗忠来开的门,来之前陆时郁就问过他郑亭江在不在家,只是没有说今天崇野和他一起来。
“小郁少爷——这位是……”
罗忠的脸色在看见崇野的那一刻变得有些僵硬,其实就算不问,他也知道这应该就是少爷的那个男朋友,但还是不敢相信陆时郁真能把崇野带回家。
陆时郁丝毫不避讳,带崇野一同进门,介绍道:“我男朋友,崇野。”
罗忠就是个人精,一下猜到陆时郁的来意,拦在他面前,“少爷!您知道先生不同意,不应该把他带回来的!”
崇野有些尴尬,陆时郁不动声色地把他拉近一些,环住他的腰,没有理会罗忠的话,“罗叔,您帮我叫一下董事长吧。”
“少爷!您再考虑考虑——”
“小郁回来了?”
郑亭江的声音打断了罗忠,罗忠回头看过去,叫了声“先生”,让到了一旁。
郑亭江只听到只言片语的争吵,没想到崇野也在,一时之间脸上表情有些没绷住,嘴角抽动两下,“崇野?你不是走了?”
“郑董事长,您觉得您真的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分开我们两次吗?”
郑亭江和他对视,崇野不闪不避,有陆时郁在身边,他更不会害怕了。
最后是郑亭江先挪开眼睛,“老罗,去沏茶。”
“茶就不必了。”
陆时郁平静道:“我今天回来,有两件事通知您。”
他说通知,那就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第一件事,一个月前我提交了辞职信——”
“你等等?!”郑亭江显然并不知道此事,满脸写着震惊,他完全没想到陆时郁会跟他来真的。
“我怎么不知道?”
“您已经许久不管公司事务,不知道也正常,况且瞒着您不上报也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再是郑氏的总经理了。”
郑亭江刚让他接手公司时,多少对他具有防备之心,所以签了正常的劳务合同,相当于陆时郁是公司聘请回来的。
陆时郁对此并不在意,没想到现在还派上了用场。
“第二件事,我要解除婚约,我从不觉得洲海到今天这个高度还需要商业联姻,所以您这样做的目的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您只是不想您家里出来一个同性恋?”
“又或者是,您自己是商业联姻的受害者,因为父母之命抛弃陪伴你多年的爱人,所以现在也要我受到这种痛苦您才好受?”
这话程秀丽也说过,所有人都看出郑亭江自私的本质,只有他美其名曰是为了家族产业,不断地蒙蔽自己。
“如果是这样,那您也太可耻了些。”
“不管怎样,婚约已经存在了!就算你不在洲海工作,你也是我儿子!不影响结婚!”
郑亭江这番气急败坏的话正中陆时郁下怀。
“我不是了。”陆时郁摇头,笑得嘲讽。
“我今天回来就是想和您断了这父子关系的,您不必再担心您有个同性恋的儿子。”
郑亭江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洒了已经凉透的茶水。
“不可能!哪有儿子跟爹断关系的。”
相比于他的暴怒,陆时郁和崇野淡定得多。
“您看看新闻呢?”
郑亭江难以置信地翻看着最近的娱乐新闻,赫然一个红色标题——洲海陆总为爱断绝父子关系,从此脱离郑家。
明明陆时郁就坐在这里,他那常年不用的微博账号却在半个小时前发出一条微博。
他说我有爱人。
他说我知道我们的感情或许不被大众认可,但是我们相爱九年,除了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他说他不希望自己的感情多次被父亲阻止,所以不得已出此下策。
他说从此之后他和洲海集团的董事长郑亭江不再有任何关系。
郑亭江被舆论推上风口浪尖,而这一切是陆时郁很多天之前就准备好并且一字一句交代给江宇鹤去办的。
他从商的这四年,始终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唯一一次不留退路却是对着他生理上的父亲,想来也挺可笑。
“董事长,现在我们到底有没有真的断绝关系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我早就说过,我不需要郑氏,是郑氏需要我,所以我不害怕离开这里,我也说过,我不会和崇野分开,如果您一定要拆散我们,我会不择手段。”
他顿了一下,“可您始终不信,您太自大了,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他吃准了吃瓜群众会先入为主,也吃准了哪怕郑亭江现在站出来说他说的都是假的,也没有人会信,况且这也是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
这个账号是他刚进洲海时办的官方号,第一条微博他说他是洲海的新总经理,最后一条他说他不再是洲海的总经理。
怎么不算有始有终呢?
郑亭江胸口剧烈起伏着,已经说不出话来,崇野看着他,竟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又可悲。
“郑董事长,我比您更了解陆时郁,也比您更爱他,您知道吗?您让我们分开的这八年反倒让我更明白我有多爱他,多离不开他,同样,他也是,我今天和他一起来就是想告诉您,二十七岁的崇野不再是十九岁的崇野,他不会再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和他爱的人分开了。”